''吱,吱,吱……”
星期六早晨吃过早饭,阳湖县农村农业局技术员张阿明,在租住的出租房内正愁这个周末如何过时,摆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他连忙从卫生间跑出来,一看是老同学阿芳,他伸手就摁了接听键……
“张阿明同志,你在干啥呢?”
“我不能伴你,有人爱,有人疼的,抱着老公唱着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老公就买什么。我俩是同学,又都是回阳湖工作,你不嫁给我,却另选了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做了老公,使我至今还是一只单身狗。我……我还能干啥,我无车无房无爱人,只能在出租房内望天花板发呆……”
“我说张阿明,你能不能不扯这些废话,现在就有个好机会让你告别单身……”
“是吗?阿芳姐,你要跟我介绍的是哪一位,在哪工作,人长的怎么样……”张阿明立即兴奋了起来,听他猴急猴急的语气,阿芳忙解释道:“我说的是阿梅!我知道,你在学校就暗恋着她,她是你的梦中情人……”阿芳提到阿梅,张阿明立刻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姐,你就别拿我开涮吧……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说不定早跟你一样名花有主了,再说了她又在淮安……”阿芳认真道:“你这个杀头,我说是真的,昨天她电话告诉我,她刚刚失恋,被一个高富帅给甩了,正是感情的空窗期,你能及时出现,或许就是个机会。她在淮安怎么了,爱情无距离……”
“是,是吗?我这就去……”
“哎,哎……张阿明,你千万要注意你那马大哈的毛病,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中午她在淮安等你和你共进午餐……前一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刘,第一次见面你竟然迟到了,多好的一个姑娘,最后给你自己搞黄了……”
''姐,这一次,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说着张阿明就拎起自己平时用的包下了楼,在小区门口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当他下公交跑到阳湖火车站售票口排队时,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身份证。没有身份证是买不到火车票的,但他从售票处了解到,去淮安的客车,是十点十分。张阿明看了看手机,离发车时间还有近四十分钟,他又释然了。他笑了笑就滑出了排队的人群,他决定回去拿身份证……
路过大厅小件寄放处,他觉得手里的包有些累赘,就从身上掏出一块钱硬币顺手将包放进了一个存放箱……
出车站门,张阿明觉得时辰尚早自己应该利用一下这个回去拿身份证的空裆时间。因为他有一个走路锻炼身体的习惯,每天必须完成一万步走路任务,还有就是阳湖火车站到他租住的出租房也只是区区两站路,四十分钟的一个来回,是足够用的……
张阿明以平常走路的速度向前走,由于心境好,到达小区门前只用了十四分钟。在小区门口他又和门卫老王互相问好聊了两分钟,他给老王递上一支烟后,才离开……
楼道口拾级而上,快要到出租房门前平台时,张阿明伸手在身上摸了一下,他的脸唰地黄了。停滞有两秒钟,他便迅速来了一个转身,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梯,但到楼道口时,他却停下了脚步。原来是他开门的钥匙被他撂在了包里,包被他放在了火车站的寄存处,更因为他快出楼道口时,看了看手中手机,时间已是九点五十了。离去淮安火车的发车时间只还有二十分钟,从家里再去火车站小件寄存处取回钥匙开门拿身份证,然后回火车站买票、检票,这点时间无能如何也赶不上去淮安的火车了,而下一班火车还要等到晚上十一点二十……
这样阴差阳错一耽搁,当身份证到手时,时间已是十一点多了。没有火车,他只得租了一辆跑黑车的轿车……
“阿梅,你在哪了?”
到淮安地界,已是下午两点多,张阿明摸出手机拨通了阿梅的电话,听到张阿明的声音,阿梅不高兴地道:“唉,我以为我已是个残花败柳之人,你已经不屑一顾了呢……”
“不,不,不……阿梅,你听我说,我读大学时就对你一见倾心,我张阿明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是路上堵车了,是……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阿梅,你快告诉我,你在哪了?”
“我等你至十二点也未见你人,伤心时,我一个人坐车来了yútái,现在我正在第一山的山腰间的亭子中坐着呢,你若要不嫌弃我,你就来,我在这里等你……”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千万要等我,你先找一个旅馆休息,见面时我们再交心……”
尽管,来之前张阿明和驾驶员说好,车费是按里程每公里一元计价,尽管张阿明平时做什么事都比较抠,但他在挂了阿梅电话之后,还是对驾驶位置上的师傅坚定地说:“师傅,我们去山东!”就连驾驶员师傅也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望着驾驶员,张阿明肯定地点了点头……
因为单身狗的日子不易过。几年来,出去无人问候,回家无人迎接,更无人说一句透心的话,就连锅都是凉的,这种光景的日子,张阿明实在是过够了。更何况他要去见的是自己的梦中情人阿梅呢?路上他不止一次地捏紧自己的拳头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阿梅搞到手,来结束自己的单身。张阿明觉得,为这个目标的实现,自己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淮安市区到山东省鱼台县,也就是三百三十公里的路程,全程高速只用三小时,张阿明就到了。在鱼台高速出口,交了150元的通行费,张阿明就摸出了手机……
“阿梅,我到山东鱼台高速公路出口了,你在哪?发个位置给我,我去找你……”未等张阿明将话说完,电话里的阿梅就火了起来:“我说张阿明,你怎么这样不懂浪漫啊?我说的yútái,实际上就是我们淮安市下辖的那个盱眙县,谁叫你跑山东省鱼台去了?“盱眙,盱眙”,一字读半边不能错上天,但在我们淮安却真的错上天了。所以,在淮安,人们就将其变成了网络语言,总把盱眙,说成是’于台’,你过去也是淮安人,一个大学毕业生,难道这个也不懂、忘了?哪怕你就是将我说的yútái理解成山东的’鱼台’了,但我记得还说我过,我在’第一山’玩了,山东鱼台有第一山吗?我说张阿明,没怪你如今还是个单身狗,就凭你今天的这个表现,我觉得世上的任何一个有头脑的女人也不会看上你……我认为,我俩的故事也该结束了……”说着阿梅就将电话给挂了……
''阿梅,阿梅!你听我解释……''话只说了半句,张阿明就闭了嘴。
张阿明被阿梅强行挂了电话之后,他坐在车的副驾驶座上像没头苍蝇般一动也不动。过有两分钟之后,驾驶员试探性问道:“张同志,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张阿明将头抬了抬道:“我,我……”张阿明之所以打着啰嗦,是他真的还没有想好接下该做什么……
“吱,吱……”
听到响声,张阿明先是打了个咯噔,但很快他就感觉到是他的电话在打颤,他忙拾起手机,摁了接电键……
''我说你这个张阿明,你真是地地道道的二百五,缺窍鬼,王八蛋,天下最大最大的马大哈。阿梅刚刚失恋,正需要你的慰籍,也是你脱离光棍生活的机会,你却丢三拉四的,自毁前程……”不用说电话里是老同学,也是这次他和阿梅的牵线人阿芳。阿芳连珠炮一般将张阿明骂了个狗血喷头,待张阿明感觉到阿芳已经骂累时,张阿明才张开嘴道:“阿芳姐,你先歇歇,等回过劲来,再骂行么?阿芳姐,早上接了你的电话,我就下了楼,直奔火车站,未想到将身份证忘了撂家里了,来回几趟,一耽搁就误了火车。后来我租车去淮安,阿梅已去盱眙了。她的一句玩笑,用网络语言,将盱眙说成是于台,我却认为她是去山东省的鱼台县了,所以我才到鱼台县的。我这些表现,不正说明我心急吗?我张阿明我对阿梅的真心和重视吗……”
“你也别说这些废话了,刚才我在阿梅打给我的电话里,我将你狠狠地骂了一通,阿梅的气也消了些,你赶快回来,她还在盱眙……”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
张阿明又恢复了兴奋。挂了阿芳的电话,他转过身对驾驶员道:“师傅,我们回去,去盱眙……”
又是四个小时的车程,车到了盱眙县第一山的山脚下,已是晚七点了。因为,途中张阿明和阿梅用电话联系,知道阿梅还在第一山半山腰的亭子中坐着。估计再不会出什么差错了,他在下车前便和驾驶员结了账。来来回回的这番折腾,除了四百二十元的过路费张阿明先交了外,又付一千三百元的租车费,张阿明用扫码付了钱之后,他就让驾驶员回了阳湖……
上山,借着山道边路灯的光亮,张阿明发现阿梅还真的坐在写着“第一山”三个字碑边的亭子里。见张阿明出现,阿梅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阿梅嘴手并用,着实让张阿明享受了一番。阿梅像疯了般发泄了一阵之后,面对躺在怀里的阿梅,张阿明道:“我们总不能在这半山腰的亭子中过夜吧?你说下面该怎么办啊……”阿梅娇滴滴地道:“我们去开个房吧,我想让你再发挥发挥,我好想……”
下山,在街边的小饭店里吃过饭,打的到洪泽湖边淮都宾馆,进门在吧台边刚站下,张阿明便露出了一脸的惊慌。阿梅见张阿明两手在身上不停地掏摸着,问道:“这又怎么了?”张阿明面带歉意地道:“我……我身份证装在包里,撂出租车里了,那车子已回阳湖去了……”
阿梅见张阿明又出了岔子,火气又上来了,只见她扑向张阿明,大骂道:“张阿明,你这个马大哈,你就应该一辈没老婆,打光棍……”